高灿缓缓突出一口浊气,嗓音暗哑缓沉,“我侯府还没有逃奴,你生是我侯府的人,死也是侯府的鬼魂。”
“何况我已经要了你,若万一你肚子里怀有我的孩儿,你觉得我会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吗?”
“嗡”
锦瑟脑中一片空白,仿佛被天雷劈中一般,瞪大眼睛,脸上霎时失去血色,缓缓吐出几个干涩的字,“你.....说.....什.....么?”
可能怀了他的孩子!
她若真的怀了他的孩子,那......
锦瑟只觉得眼前一黑,身上力气仿佛被抽离,脊背被压弯了般垮下去。
高灿紧握着拳忍住上去搀扶的冲动,冷冷道:“不然呢?你还想去哪儿?”
“你是老夫人开了脸送到我床上的通房丫鬟,只有我不要你,厌了你弃了你,没有你私自逃跑的道理。”
“你也别肖想李云澈,我借他十个胆,他也不敢抢我的人。更别想着他会来帮你,他敢来,我让他爬着回去。”
不.....
他眼底杀气腾腾,锦瑟担心李云澈被自己连累,连忙道:“这件事和李公子无关,是我求他帮忙,你不要迁怒与他。”
高灿冷笑,没有答应,眼底冷意森森:“我房中除了你没有别的女子,你若一心一意留在松涛苑便罢,你偏偏要去攀李云澈。”
锦瑟被他眼中戾气吓了一跳,她已经许久没见他露出这种狠厉的表情。
她突然慌了起来,想要解释:“不是的,不是你想的那样,我.....”
高灿声音暗沉,夹杂着愤怒:“你放着侯府的尊贵体面不要,住在李云澈给你租的小院子里,没名没分地活着,在你眼里,我就这般不如他吗?”“你是你,他是他,我对李公子只有欣赏,我逃跑和李公子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这时候还要维护李云澈!
想到她竟然是在侯府求李云澈帮忙,他心中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,一口气上也上也上不去,下也下不来,憋屈得很。
再出声,冷冽的声音已经含着浓浓的警告:“想我不对付他,就跟我回侯府。”
不....
他方才甚至说她怀了他的孩子!
锦瑟无力地瘫坐在地,事情走到这一步,打死她都不能回去。
眼泪无声滚落,她转过脸,“我便是死,也不会跟你回侯府。”
她说死?
高灿眼眸微暗,再也克制不住心底最深处的恐慌,两步上前拉她起来,下一瞬紧紧将她拥在怀里,几乎是咬牙狠狠道:“你敢!”
要死,这一次也要他死在她前面。
锦瑟挣扎,却被他越搂越紧,充满力量的双臂,几乎要将她嵌进身体里,生怕再松开,她就不见了一般。
她胸前便是他坚实的胸膛,与她紧紧相贴,被他勒得差点喘不过气,胸腔起伏间,眼前渐渐有些模糊,听力却愈发的清晰起来。
那一阵阵“咚咚咚”乱撞的心跳声,在她胸前震颤,一声一声钻进她耳中,令她颤栗,心底止不住泛起莫名悸动。
强忍着急促的心跳,她握紧拳头,慌乱无措地砸着他厚实的胸膛。
她愤怒又羞恼,当中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助与委屈,“你再不放开,我就呼吸不过来了。”
她几乎用尽了全力。
高灿闷哼一声,骤然回神,忙松开她。因为方才憋气,她脸颊驼红,眼眶中溢满泪水,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恼怒。
高灿心一慌,垂着手愣愣站着半晌没敢说话。
锦瑟缓了片刻,才觉得呼吸通顺过来。
见他讷讷站着,向来冷漠威严的宣平侯,如今似乎在懊悔,瞧着比任何时候都乖巧。
她的心突然软了下来。
他一定花费了很多心血,才找到文彦的孩儿和妻子。
是她欠他太多太多,哪还有脸面和立场责备,埋怨他?
从始至终,他什么都不知道。
该被世人唾骂,下地狱的人,是她。
她抬起眼,红着眼眶央求:“侯爷请回吧,我发誓,我永远不会做出损坏侯爷和侯府名声的事,就让我留在外头吧,好吗?侯爷就当我死了,我......”
高灿回神,声音有些着急:“别说胡话。”
在接触到她有些错愕的目光,他咽了咽喉咙稳住心神。
不能让她察觉他已经知道她身份的事。
他缓了口气,板起脸道:“你是我的人,住在外头,成何体统?”
锦瑟好不容易恢复如常的脸色霎时滚烫起来,下一瞬脸颊已红透。
“我的人”几个字,他如今脱口便能说出来,若是原身还活着,只怕是高兴的。
可她不是。她若回去,才是真正的成何体统。
锦瑟无法开口告诉他,面对他仍是不退让地要求她回府,她就觉得好像被人攫住了呼吸。
一丝疲惫爬上心头,她红着眼眶也坚决起来:“侯爷若觉得我留在外头丢侯府脸面,不如把我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