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大好的年纪,有的好日子可过,为什么要追求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?”她听起来很愤怒,“我上船的时候才六岁,整整十三年都没有离开这艘船,但是我知道我的世界不应该只有大海,浮冰和这艘该死的船!”
“他们不让我和外人见面,连吃的东西都是从后厨直接送上去的,中途要两个人转手,好像我被服务员看了一眼就会失贞,就会引来神明的怒火!
“你一定听说过尼泊尔的‘活女神’吧?她们从四岁开始,被供奉到来月经,她们不能流血,不能有伤痕,也不能说话。人们相信她们是库玛丽女神在人间的化身,是活的神明,穿金戴银,吃饭有专门的人喂,双脚从来不沾地,要门被抱着要么坐轿子。她们的工作就是不哭也不笑地接受祭拜,直到因为来月经而失去纯净,被赶出自己的宫殿,换上另外一个圣女!
“我的曾祖母是他们供奉的第一个圣女,我是第二个,等到有一天,我也会落得和我曾祖母一样的下场,他们就会再捣鼓出第三个!”
她听起来愤怒而绝望,感情不受控制地倾泻出来,完全不顾眼前的女孩只不过和她有一面之缘。
“我们无数次进入港口,我无数次眺望远处的城市,可是他们都不让我下去!照这样下去,我一辈子都要作为他们的漂亮傀儡,被困在那该死的顶层豪华套间里!”
“但是我不想这样,我想要自由,我想要看看陆地上的世界——罗曼诺娃女士,我什么都能告诉你,极北之地、黄昏教条、圣宫医学会、神国之门...还有那个赫尔佐格,只要我知道的,我都能告诉你,我只求你带我离开!”
零静静地听着,她虽然表面上没有反应,但却忍不住想到自己曾经的人生——在很久很久以前,她刚刚记事开始,就生活在一处位于北极圈内的研究院里,长廊里有37个房间,分别住着一个孩子,还有走廊尽头那间神秘的0号房,每个圆月,她都梦到巨蛇从冰海中腾空而起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能做到?”她问。
“文森特先生说你是亚伯拉罕密契党的人,说你们很危险。我从没见过他表现出害怕的样子,说明你们有本事,对不对?我们可以开着直升机离开,到时候给我弄一本护照,一个新的身份,随便什么名字,反正我不想再叫瑞吉蕾芙了,这应该不难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