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征十年,滚滚风尘,几无生趣!是啊,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年呢!
何况对方四十岁才正式出山,一直南征北战二十几年,更是在西北荒凉之地,西征了十年。
这十年!在黄沙弥漫、滚滚风尘的大西北,天天受煎熬,甚至连生的乐趣几乎都没有了。
他的精神境界,常人所不能想象啊!”
阎老对左公家书中的自述非常敬佩。
因为他也是年近古稀之人,这种阶段他也是经常畅享儿孙绕膝,希望能安静享受天伦之乐。
但是为了研究历史,为了这遗失的过往时光,他也是时常停留在研究院,几乎很少回家。
而左公,是为了国家疆域,毅然决然的停留西北十几年。
这种经历可以说让阎老颇有感同身受之感。
“确实,左公都衰病侵寻,朝不夕谋,可是心心念念的依然是家国大事。
正如范仲淹所说的‘燕然未勒归无计’,左公也是这样。
面对还未收回的疆域,他是寝食不安,日思夜想。
他时常在想自己这样的年纪还能做些什么?
随着病情日重,许多事已力不从心,甚至左公都开始咳血了。
而这种情况下,朝廷中像李鸿章等大员,都主张与俄妥协,满足其要求,就此收兵。
其实如果这样,左宗棠也算是尽到了责任,可以说是于国于民都问心无愧。
更何况,此刻,他更思念家乡,思念他亲手经营多年的柳庄,也思念有田园有水池的司马桥,如果晚年能再过一段田园牧歌式的生活,这是他所心驰神往的。
但是,随着他看到了他房间里挂着的那林则徐公手书:‘苟利国家生死以,岂因祸福避趋之。’这十四个字,像十四朵熊熊燃烧的火焰,灼得他眼睛发痛。
那‘愚弟则徐与季高仁兄先生共勉之’这个题款更是如根根芒针,直刺他的心胸!
他的心思也不由得浮现当初湘江夜晤林公时的难忘情景:林公的嘱托,自己的许诺,一切恍如昨夜。
他为自己之前瞬间萌生的退志而羞愧。
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,他发现自己竟然差点忘记了自己最初坚持。
再加上看到自己时常写下的手稿,这些都是南宋大英雄文天祥的诗镐。
这些都曾经伴随自己梦想和志向。
看着这自己曾经翻阅阅读了不知多少遍的《正气歌》,以及《过零丁洋》,其中熟悉的警句,此刻更使他热血沸腾:
‘天地有正气,杂然赋流形。’
‘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!’
于是他立即铺纸磨墨,挥舞如椽大笔,写下了‘天地正气’四个斗大的正楷。
同时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,他觉得伊犁决不能让俄人占有,而不豁出去与俄国佬拼命解决不了问题。
一个坚定的决心和不可改变的主意已在胸中形成:那就是必须要收复伊犁地区!
而且他的这番心思也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。
毕竟他想的很清楚论理亦论势,弱国无外交。
这既是古训,也是事实,没有实力,再有理也是枉然。
只有力争自强的国家,才能与外国打交道。不然没有实力作后盾,任何谈和都只能充作俎上肉。
因此他做出了一个决定,那就是亲自出关,要么说服对方归还伊犁地区,要么谈判破裂,他就直接亲临前线指挥作战。
于是已经68岁的他带领一支亲兵卫队,抬着一口棺材从肃州前往XJ地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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