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师都拿过长弓,射出羽箭,探查对方虚实。见到长箭激射而来,邽远天用长槊随意拨开。见其如此轻松,四五个善射的亲卫连珠射出羽箭,邽远天将其一一拨掉,哈哈大笑,在城下高举马槊,霹雳震天的大吼道:“谁敢一战?”
大风将水浪战旗吹得猎猎作响,战旗下的邽远天端的是威风凛凛!见皇领怯战,失了胆气,东元将士愈加振奋,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声。
公师都盯着城墙下猖獗的邽远天,恨恨言道:“若不是中帅带走伏北雄,岂能容这竖子猖狂,真是欺人太甚!”
罗廷圭轻蔑笑道:“无谋莽夫!回头就取他性命。”
“大帅,百骑将武府恺愿出城一战,以挫对方的锐气,望中帅恩准。”罗廷圭身边,闪出二十多岁的精悍军士,上前请战。
“武府恺!”公师都看了眼这名不知名的百骑将,此人身长八尺,阔面重颜,相貌堂堂,特别是两臂健长,蜂腰猿背,穿着寒酸的皮甲,却是难掩逼人的锋芒。
看到公师都有些怀疑的目光,罗廷圭对公师都解释道:“中帅,武府恺是我身边亲卫,善于骑射,骁勇异常,可让他出城一战,以振士气。”
公师都盯着武府恺,在权衡利弊,“你若是败了,会重挫士气……”还没等话说完,手中的长剑就冲着武府恺的肩膀砍了下去。见大帅动手,众人一阵惊呼,还没等反应过来,就见到武府恺的双手夹住了公师都的利剑。公师都这才大喜,满意的言道:“果是骁勇,若能斩落敌将,挫了敌方锐气,本帅重重有赏。”
吊桥缓缓落下,铁门轰然开启,武府恺披挂铁甲,长弓在侧,手持长槊,策马向前。邽远天见到有人迎战,气势汹汹的策马上前逼战,二将缠斗起来。
邽远天的胯下战马精良,操纵起来得心应手,将武府恺牢牢压制。武府恺几次被邽远天的长槊刺中,虽然抵挡下来,却很是狼狈。公师都看着二人大战,唯恐武府恺落败让低落的士气更加萎靡。眼看邽远天就要将武府恺斩落马下,东元大军发出欢呼。就在邽远天要将武府恺挑落马下时,武府恺接着俯身躲避的机会,袖箭射出,直中邽远天战马的腹部。突如其来的一箭让战马受惊,猛地窜了起来,将邽远天摔落马下,见武府恺获胜,城墙上传来了震天的欢呼声,守军士气大振。
武府恺上前,欲取邽远天的首级,几名虎卫赶紧拍马上前保护,武府恺只能遗憾的策马回城。见到得胜而归的武府恺,公师都大喜,“壮士真是虎胆啊!有这本事,怎么还做百骑将,本帅现在就提拔你为校尉,武校门,你随本帅左右。”
对着乌压压的东元大军,师辰善振臂高呼:“光明天地!”
数万大军的呼喊声彼此起伏,“光明天地!”“光明天地!”
随着东元大纛一挥,震天战鼓声响起,东元士兵热血沸腾,如同百箭齐发,喊着响亮的号子,开始全面围攻。投石机抛射火油,牛弩射出巨大的铁杆箭,攻城从一开始就进入高潮,督战队和笔录官在各战场督阵记功,第一轮进攻就有百万钱赏赐出去,这激发了士兵的争功之心,在爵位和赏金的激励下,将士不顾城下流淌的鲜血和堆积的尸体,瞪着血红眼睛,声嘶力竭的呐喊着,冲向城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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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元大军中,传来东元悲壮的战歌《云中飞羽书》
云中飞羽书,彪骑猎大原,野火映狼尘,海上生黄烟;月明旌旆展,铁甲夜渡关,长风金鼓动,百战郭垣残;
白草湿摇杂风雨,戎马蹄轻拨弓弦,男儿雄壮当横行,大荒落晖履霜远……
为了能攻上城墙,有些将军不顾城墙上的缠斗,火油无情的抛洒过去,用一名东元士兵换取数名皇领士兵的生命。师辰善并没有阻止这种疯狂的行为,只是追加这些战死者的赏赐,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,急速消耗皇领的军力……
烧焦的城墙,燃烧的大火,满地的死尸,流淌的鲜血,公师都被东元如此疯狂的进攻所震慑,乘着战斗间隙,对手下喊道:“老少爷们,我们一起打了四年,仗着三军用命,才坚持到了现在。可我们守军不到五千了,东元留着北门,说明他们也没想赶尽杀绝,现在埋锅造饭,带上干粮,等吃完饭后,你们就撤兵。”
罗廷圭赶紧问道:“中帅不和我们一起撤离?”
公师都嘿嘿一笑,“丢了元镇,哪还有脸回去,大伙应该知道,依据皇领军法,丢城弃地者,立斩不赦!我回去是个死,留下也是个死,还不如死的体面点!再说了,让师辰善这小子毫无所得,岂能让你们从容的撤退。”
将士感动,纷纷跪拜,坚决要求留下,要和中帅同生共死。
公师都将众人扶了起来,无畏的言道:“一次成败得失算不的什么,以后我们还会卷土重来,八纮一宇,我们皇领永远是中土的天命主宰。”
众军振声高呼,“八纮一宇,天命主宰。”
三军随着公师都唱起了皇领的战歌《元水长》,“元水长,穹野茫;负太梁,腾天狼!飞龙鸷立,羽翼张;鳞钩决前,肆翱翔!怒飞饥啸,麾不可当……”
三军高歌中,公师都对着众人挥手,爽朗大笑,“走,大丈夫无惧生死,战死沙场,也是死得其所,何必在此娘娘们们的,大家上马,速速撤离。”
在三军欢呼声中,师辰善趾高气扬的驱马入元镇,直奔帅府而去。
看到负伤被俘的公师都,师辰善也没慢待,抱拳施礼,笑道:“师都兄,久违了!中都一别,十年没见面了吧!当年的北军校尉,现在都成了大帅了。”
公师都大笑,“当年的特使,不也成了东元大帅了嘛!”
师辰善拍着公师都的肩膀,肆意大笑,“大帅风采更甚啊!”
二人笑谈,携手进入大堂,只留下了面面相觑的皇领和东元众将士。
第二天一大早,天色还是一片黑暗,公师都便坐着小船,悄然离去。